自己蠢了。噢,妈妈!我知,跟羞耻比起来,认错算得了什么?即使是承认你有这居心,跟比起来,嫖娼又算得了什么呢?
只不过是大家都在的事,只不过是大宴席上多加了你一双筷。同合污吧。
可是我不能。偏偏是我不能。
那些小说得对。像我这样的人,一个废人,还这么要模要样。整个世界都烂了,要你一个废人去拯救?要你一个废人去守?简直可笑!我并不想守。
我只是想,得到我的,也有的权利,不是吗?这是我自己的事。也许你会说,还关乎另一个女人。可她是我妈。我妈是什么都肯给我的人。她可以把自己卖给那个老不死的,换来我的幸福,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?妈是什么都肯给我的,因此也是最我的人。
我要母亲。这不是一个的问题。跟灶台下那个老鼠打的不一样,跟草席上的破也不一样。那是我灵魂的归宿。我的灵魂从伪造的中挣脱了来。
既然能挣脱,我就看到了我的灵魂。它像鬼魂一样游。天黑了。灯灭了。母亲上床了。她睡了。我的灵魂像鬼魂。它是实的,怎么能鬼魂呢?
我要实实在在的!
连我自己都吓一。我这是怎么了?
母亲仍然装什么也不知。也许,她应该明白了我想要什么。只是她无计可施。也许她也没有预料到会到这地步,或者不会这么快。她背对着我,没有动。我剥下了她的睡,她似乎搐了一下,但是没有反抗。也许她想到,反抗了就把问题明朗化了。我看看动动就好了。抱着侥幸心理。我就更加大胆了。
我要奔地狱!
我要奔去!
我了。她明显颤栗了一下。但是她并没有反抗,只是换了一姿势,好像又睡着了,只是从一个睡眠到另一个睡眠。她的姿势变得让我更容易作了些。
她睡着了。我行得很顺利。我忽然想,她是不是已经认了?有意让我得逞,用一下算了。就当不知。只要不把事情明朗化,还不当是别的男人?是那个老不死的老?是啊,我也可以看成是在别的女人。可是,我不行。我要的是这个女人,我妈。
我叫:妈!
我居然叫唤她。这不是要把她叫醒吗?她一定会听得见。即使我没有大声叫,我离她这么近,夜这么静。可她完全听不到,没有醒。这就更现了她是在假装。
一辆汽车从外面开过,她好像在度睡眠中烦躁地扭了扭。既然外面达声她都能听得到,她怎么就偏偏听不到我的叫声呢?
而我,为什么要叫醒她呢?这世界上暗中着的罪恶还少吗?谁正视过自己的行为?假如我营营苟苟,我可以苟且下去,我的问题可以解决,她也可以装不知。我们都可以苟且下去。只是用一用。只是用一用。借用一下,只是借用一下。但是那样跟动有什么不同?我要的是这个人。为什么母亲不能?有什么理由?没有理由。倒是很多没有理由的东西有了理由。这世界逻辑越来越混,却越来越装模作样。在这样混的世界上,只有保持住自己的逻辑。社会有社会的逻辑,我有我自己的逻辑!
我真的是这个人,而不是这个。假如只是这个,那么跟我在想象中手并没有什么区别。或者找只狗,什么雌动搞。正因为是这个人,才觉不一样。
她一直持不醒。
我了。
有懊丧。
不行。这样岂不是等于尸了吗?第二天早上,我故意问她:妈(我故意仍然叫『妈』,一叫,我的就会酥麻一下),昨晚你睡得好沉哪!
她一愣。是啊,她说,白天太疲劳啦。
是吗?我说,如果发生了地震了呢?也不会醒吗?
她又一愣。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。那死了就死了算了。她猝然说。
你死了,我怎么办?
所以我要尽快给你找个媳妇啊。她忽然说。
找谁?傻女人?我故意问,几乎是尖刻地。
她惨然一笑:那当然要找最好的了。
那就是你了。我说。我脆说了。妈妈最好!
你说什么呀!胡说什么…她说。吃饭吃饭!完了妈还要去一下呢!没时间跟你耍贫嘴,胡说八。
母亲说胡说八。胡说八是最好的支吾。
也许我真不该去揭穿,刻薄她,也刻薄自己。
她连饭都没有吃,就慌慌张张走了。她走了。我发现,床上搁着一捆卫生纸。
这是从来没有过的。而且床上还放着她的衣服。从上的到下的,从外到内,放着,恰恰摆成一个人形。这就是妈呀!我扑过去。摸、嗅各个位。我用它们裹住自己,像襁褓似的。我太幸福了。我了。
妈回来了。她好像顺手似地把纸和衣服整理了。把衣服似乎漫不经心地跟别的生活用品堆在一起。企图抹掉其特殊。我觉母亲有可笑。
我叫,妈。
嘛?
过来一下。
过来…嘛嘛。她说。
我要撒。我说。
她犹豫了半晌。最后无可奈何地端着盆过来了。她把盆搁在我脚前,扶我下床。我倚着她,拉下自己的。我觉自己昂然临风。
我把她抱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