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抱到车上,带走了。
确切地说,是被挟持。一个说,当时,那瘸的脚在110的胳膊下挣扎着,可是挣扎得没有条理,因为他其实支不了自己的脚。那脚只是盲目地动,即使让它挣扎成功了,它也不能够接受胜利的成果。
他的中充满了绝望,瞪着他的仇人,可是他连瞪仇人的能力都没有,他的珠本没法对准目标。
他很快就被放来了。那以后,他变得更加沉了。他们家的门也关了。
大家说。
你——审讯
1
作为一个刑警,我当然遇到过不合的嫌犯。抵赖,装疯卖傻,但没见过像他这样的。他完全是不理睬。他的魂好像已经飞到另一个世界,他在想着另一个世界的事。也许就因为他杀的是母亲。他的灵魂已经随他母亲去了。或许还因为,生命对他,本来就是个值得厌倦的东西,无所谓珍惜。
拘留这样的人,给拘留所了难题。他的生活无法自理,吃饭靠送,睡觉不能上床,就让他窝在地上睡也就罢了,可是大小便呢?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。只能让卫生工协助他。因为增加了工作量,卫生工不情愿了,对他吆吆喝喝。有一次,卫生工帮他小便完来,对我贼笑了一下:哼,那小的贱还大!
我一愣。我还从没有想到这问题。我并不觉得生跟这案件有什么关系。
我一心想着如何打开撬开他的嘴。我需要知事情的来龙去脉。我需要他的供词。可他一言不发。我决定暗中观察他的举动。特别在晚上,黑暗是会让人卸掉盔甲的。我发现了他在躁动。黑暗中,他趴在拘留室的地上,不停地扭动着。
他拿自己的撞击墙。他脸朝着内侧,我只能看到他的背,那背在微微搐。
也许是在哭泣。一个人把自己的母亲给杀了,无论如何是要痛悔的。他在自责。
他不能不自责…突然,我听到他叫了一声:妈!
他在自责。可是看那动作又充满了攻击。他的抖动得更加厉害了。好像在殊死搏斗。猛地一震,好像挨了枪似的,猝然停止了。他好像死了。他这是怎么了?
好久,他侧过来了。严格地说,是因为支起而侧了过来。他好像在找什么。可是没有找到。他茫然四顾。月光从的窗上照了来,照着他的脸。
一脸失落。并不是我这几天来所见到的死气沉沉的脸。那是激昂的,刚刚从激昂的巅峰掉下来的脸。我很吃惊。
他好像没有找到他要找的。最后他伸了手,放在墙上着。他在什么?
拘留室太暗,月光没有照在他的墙上。看不见。
他重新躺下了,蓦然发一声野兽满足之后的叹息。
我猝然意识到了什么。同时我觉到自己被对方捆绑到了一起。我能闻到对方呼的气息,那味,男的味。自己和对方有一样味。好像我们在沆瀣一气。
我对同的气息是如此的忌讳。我逃走了。 2那个在墙上的东西,被证实是。我简直愤怒。
我是利用第二天提审对方的时候,到那拘留房查看的。我从来没有想过犯人要有这方面的权利。拘留所也总是把男犯跟男犯关在一个房间里,而且四面透风,便于监视。这些男犯的怎么办?在他们被关来时,是被承认的。一旦来了,就没有人考虑他们的问题了。他们也是和我一样是男。
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别。我只知自己是刑警。现在有一被揭的觉。我明白了我为什么如此愤怒了。但是我很快就让自己相信了,我的愤怒是于对他本,他的行径。一个杀人犯,不思悔改,还这事来!并且我发现了案件的切。审讯从这里切。
问:昨晚你了什么了?
不回答。(但是他抬起了。由于病症,那目光显得很可怕。果然他虚弱了。)问:你敢说你没有?
答:没有?(他脱而。终于打破了沉默。)没,没有什么?
问:问你呢!
答:没什么呀!
问:没什么?我问你,你把什么抹在墙上了?
答:没…
问:又是没有!我刚才去看过了。是什么?
答:是…
问:是什么?!
答:鼻涕嘛。
问:你撒谎!我可向你重申政府的政策: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你要老实代!
答:代?我代什么?
问:你应该自己知!
答:我不知。
你还在狡辩!你在动自己!
对方猛地低下了。可见原来就有心理准备。他在躲避着,嘴里仍然地说着:没有,没有…
问:那好,你说,你没有什么了?
他猝然抬起。猛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对方圈住了,又目光躲闪起来。他的睛并不能利索地听他指挥,好像两只不听话的珠,被他一拽一拽着。他的脖于是更剧烈地牵动着。这是他这病症的人病徴。
你说呀,没有什么?我。
没有动。
没有动什么?
那事,意思已经说了,只是没有明确说的词。谁先说就是谁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