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省下一双鞋，颠碎一帽。”

于是，常发叔给我的父亲上了一课：草原上，分为三。颠最没法骑。还有一叫蹦。爆发力，善跃，善跑。骑兵多选这，可以跨越障碍，可以冲刺。但是跑远路不行，跑远路要累死。好是走。一天能走五百里就算快。最好的能走一千里。世人所言千里都是走，放开四蹄越走越快，肚近地，两条前简直像从耳朵那里迈来，从侧面望去，不见只见。

常发叔讲到这里，给我的父亲表演了两个节目。他一声唿哨，那匹火炭一般的立刻朝他跑来。常发两手刚沾鞍前轿，已放开四蹄急窜一里地。常发直到这时才完成骗上的动作。“这是驯来的。”常发兜回来说：“当土匪驯不鞍前轿就别到草原上混。一只脚认住镫就是一鞭，手扶鞍前轿，一鞭后骗上，巳窜一里地。就为了一个快。驯久了，只要手一扶鞍前轿，就会窜去。等你骗上时，准定窜了一里地！”常发讲到这里，从里倾半碗酒，放在上，绕着次的父亲走一圈，碗居然不曾落下。

“稳不稳？这就是走！”常发脸上容光焕发“别看跑场里的，跑几十里争第一可以，在草原上两天就得累死。我这日行八百里很轻松。你把杂技团的拉到草原来试试！那些娘儿们还骑光背呢，在草原上走一天就得烂，烂得没法！”常发为自己最后这句鲁的话发一串开心得意的哈哈大笑。

14

我的父亲便听信了常发叔，由他另选“吉日”发。常发选吉日并不查皇历，他的吉日就是过两天。两天后，他帮我的父亲重新武装一番。

父亲换上一双层的军帽，外壳是黄里透红的，里面是白羔羊，帽耳和帽沿是狐狸。“就是这样，到了坝上还怕你冻坏呢，这里要涂黄油才行。”常发在父亲的颧摸摸，随手将一条整狐围到父亲脖上。他给父亲换一件羔袄和二剪茬的蒙包袍。将父亲的大衣扔一边说：“大衣中问开，骑上坝，会飕挡，冻坏xx不得了。”父亲便皱眉：“你就学不会文明，就不会说冻坏生？”常发自顾给父亲那副双层的手，手袖一直伸到肘关节下。嘴里兀白喃喃：“生着气也是xx生气，冷风飕档它就生着气。”父亲一边穿一边骂；“我撕烂你嘴。不是生着气，是生！生养的生，繁的，官的…”常发蹲在地上帮父亲穿那双不分左右的毡袜：“政委，你别讲了。很简单的事情到你们秀才那里就都变复杂了。”对于常发这句话，父亲至今认为是颠扑不破的真理。

最后，常发将父亲那双黑毡疙瘩靴扔一边，变戏法一样从包袱支里拿一双蒙古靴：“三个老太太给你赶了两天，穿上这双靴你门就大吉大利了。”

父亲看了名堂。那是纳了千层底、有三脸、公勾、绿布面、尾镶的蒙古靴。靴线型，前有尖，不翘，靴面窄，认镫脱镫比大毡靴方便多了；一踢就认上，一}就脱；腰靴筒是布的，走跻轻快；靴筒内侧镶，防止被橙绳磨破靴筒。父亲试走两步，忍不住喊一句刚学会的俄语：“ХОРОЩО！”

常发牵邢匹沙栗骒时，拍着一说：“哪个姑娘也没它的漂亮。我挑的，一天走五百里问题不大，就是别让枪吓着。”父亲已经注意到，脖下拴了铜铃，可以提前轰走草丛中潜藏的鸦雀，不受惊。

父亲犹豫；“骒上不得阵呢。”

常发说：“不是去谈判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