丙申,倪文俊陷常德路,总兵官温都喇遁。
至是太平兵大集,冯国用率五百人先登陷阵,败官军于蒋山,直抵城下,诸军栅争,遂围之;福寿督兵战,多败,于是尽闭诸城门,独开东门以通,而兵力实不能支。庚寅,城破,福寿犹督兵巷战,兵溃,乃独据胡床,坐凤凰台下,指麾左右,更拒战。或劝之去,叱之曰:“吾为国家重臣,国存则生,国破则死,尚安往哉!”达噜噶齐达尼达斯见其独坐,若有所为者,从问所决,因留弗去。俄而兵四集,福寿遂遇害,达尼达斯亦死之。又,同时死者,有治书侍御史贺方。方,晋宁人,以文学名。事闻,赠福寿江浙行省左丞相,追封卫国公,谥忠肃。
常遇攻官军于采石,以奇兵分其势,而以正兵与之合战,战则奇兵捣之,纵火焚其连舰,大破之,曼济哈雅仅以免,自是扼江之势遂衰。
先是集庆尝有警,湖广平章勒呼穆将苗军来援,事平,还镇扬州。而勒呼穆御军无纪律,苗蛮素犷悍,日事杀掳,莫能治。俄而苗军杀勒呼穆以叛,集庆之援遂绝,人心震恐,仓无积蓄,计未知所,民乃愿为兵以自守。行台御史大夫福寿,因下令,民多资者,皆助粮饷,激厉士卒,为完守计,朝廷知其劳,数赏赉之。
丁亥,以今秋师,诏和买六万匹。
丁酉,立行枢密院于杭州。命江浙行省左丞相达实特穆尔兼知行枢密院事,节制诸军,省、院等官并听调遣,凡赏功、罚罪、招降、讨逆,许以便宜行事。
二帅抗衡不相下。己亥夜,与敬率万列孙等自西门纵火大噪,官僚溃散,与敬自以辎重西门。乙巳,鄂勒哲将萧亮、员成等率苗军突至,与敬遂北走通波塘,降于张士诚。女玉帛,悉为苗军所有,民亦持梃相逐,列孙等死者过半。苗军在松江一月,焚劫掠,死者填街巷。
硃元璋之取集庆也,克城之日,曼济哈雅走投张士诚,寨元帅康茂才等各率众降,凡得军民五十馀万。元璋城,召官吏、父老,谕之曰:“元失其政,所在纷扰,生民涂炭。吾率众至此,为民除害耳,汝等各守旧业,无怀疑惧。贤人君有能相从立功者,吾礼用之;旧政有不便者,吾除之。”于是城中军民皆喜悦,更相庆。嘉福寿之忠,为棺衾以礼葬之。改集庆路为应天府,置天兴、建康翼统军大元帅府,以廖永安为统军元帅,命赵忠为兴国翼元帅,以守太平。得儒士夏煜、孙炎、杨宪等十馀人,皆录用之。
是日,建康兵取镇江路。
本章尚未读完,请击下一页继续阅读---->>>
癸巳,张士诚自邮徙居隆平,服御、用,皆拟乘舆,改至正十六年为天祐三年,国号大周,历曰《明时》,自称周王。设学士员,开弘文馆,以术人李行素为丞相,弟士德为平章,蒋辉为右丞,潘元明为左丞,史文炳同知枢密院事。其郡、州、县正官,郡称太守,州称通守,县仍曰尹,同知称府丞,知事曰从事,馀则损益而已。士诚以吴民多艰,牧字者非才,悉选而更张之,自令、丞、簿、尉以及录事、录判,同日命十有一人,各赐衣、、粟、宁有差。
初,孙捴奉使抵邮,士诚不迎昭,既城,拘捴于他室,降之,捴诟斥不绝。及士诚徙平江,捴与士诚将张茂先,谋遣人约镇南王克日兵复邮,语,遂遇害。
壬午,徐寿辉复寇襄。
三月,辛巳朔,硃元璋率诸军取集庆。自太平陆并,至江陵镇,攻破陈兆先营,擒兆先,尽降其众,得兵三万六千人,择其骁勇五百人置麾下。五百人多疑惧不自安,元璋觉其意,是日,令宿卫,环榻而寝,悉屏旧人于外,独留冯国用一人侍卧榻旁,元璋解甲安寝达旦,疑惧者始安。
癸未,台臣言:“系官牧草地,俱为权豪所占,今后除规用总府见外,馀尽取勘,令大司农召募耕垦,岁收租课以资国用。”从之。
常州豪民黄贵甫,间归款张士德,许为内应,寇至,不战而城陷,改常州路为毘陵郡。士德之围常州也,万府知事刘良,以援兵不至,命其毅赍蜡书,浮江间抵浙江行省求救。毅未及还,城已陷,良独不屈,阖门赴死者十馀人。
硃元璋既定集庆,发兵取镇江,虑诸将不戢士卒为民患,遂召诸将,数常纵军士之过,置之法,李善长营救,乃免。于是命徐达为大将军,率诸将浮江东下,戒之曰:“吾自起兵,未尝妄杀。今尔等当吾心,戒戢士卒,城下之日,毋焚掠杀戮。有犯令者,以军法,纵者,罚无赦。”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