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遮蔽
他——案件
1
这个人就摆在我们面前。他是个杀人嫌犯。
我刚放走一批嫌疑犯,那是从夜总会抓来的三陪女。作为一个刑警队长,我负责了这场扫黄突击行动,却没想到如此怨声载dao,被涉及bu门太多了。
没有了se情业,娱乐业服务业也垮了;娱乐服务业垮了,宾馆旅馆也生意萧条了;游客少了,过夜生活的人少了,chu租车司机也没了生意,鬼魂似地满城市游dang,拍着方向盘骂娘;jiao警也罚不了款,工商也收不了guan理费,税务也收不了税;经济不滋run了,领导也不高兴了。牵一发动全shen。说白了,se情行业已成了我们这座城市的重要经济支柱。
要不要发展经济?要。要发展经济,就必须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,我们这地方chu的是ji女。只能把她们给放了。那些女人也明白为什么放了她们,瞧她们慢吞吞收拾东西的样子。有一个还把发夹解下来,han在嘴里,用手细细地扎着tou发,吔你一yan。我企图唤起她们的廉耻,我说:你们为什么要chu卖shenti?
她们回答:有,为什么不用?不用白不用。
爹妈给的。另一个说,就像你爹妈给了你一米八,就用来抓人。
我可不是因为一米八才抓人的。我正sedao,要有理由。
被你抓了,有理没理都由你说了算了。她们说。
也许吧。我有着跟职业很相称的外表。被我抓的人,无论有罪没罪,都会显chu罪犯的模样。在我所在的辖区,大人吓唬小孩,也会说:叫一米八来抓!
我的一米八外号,是在结婚那天传chu去的。我的妻子各方面都相当优秀,当初追求者众多,她独独选中了我。结婚闹新房时,大家问她为什么选中了我,她笑而不答。一个同事就扯着嗓门问,是不是看中了他一米八?是不是看中了他一米八?从此我就被叫zuo了“一米八”我一来到办案现场,就会有人喊:一米八来啦,一米八来啦!
我不讳言一直很得意自己的shen高。有多少男人为自己的shen材矮小懊丧不已,痛不yu生。父母给了我好shen材,也给了我光明的前景。当初我考进警官学校,在面试上就赚了大便宜。在学校里,开运动会,我在前面拿旗;文娱演chu,我演英雄;我走到哪里都有女同胞热辣辣的目光,以至于我觉得自己本该如此,世界本就是如此。我的魁梧shen材是父母给的,父母的恩情是zuo子女的终生也报答不完的。
所以当我接手yan前这个案件,简直不能理解。这是一个凶杀案。被杀死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母亲,凶手不是别人,恰恰是她的儿子。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发生,ji女不知羞耻,儿子杀亲生母亲,简直是疯了。
他就在我的面前。他是个残疾人。
是小时患小儿麻痹症导致残疾的。他病病歪歪坐在现场。我让人把他扶chu去,不料他一被扶起,就歪着要倒下去。那脚竟然没有一点支撑力量。边上有邻居说,要用抱,把他抱chu去。别人抱不动,最后只能由人高ma大的我把他抱上了警车。
这样的人,居然会杀人?简直不可思议。邻居们说,他平时必须趴着母亲的肩膀才能勉qiang走动的。用拐杖也不能站稳,所以干脆就弃拐杖不用了。我不知dao他是怎样打死他母亲的。难dao那母亲不会逃吗?只要稍加逃脱,他就不可能接近对方。
人有着求生的本能。
也许是因为被害者是母亲。她不忍心逃。她一逃,他就会倒下去。母亲是不能看着自己儿子跌倒的。宁可自己挨揍。难dao她就这样让自己活活被打死了吗?
她是被鞭子chou死的。她的尸ti上布满了鞭痕。那每一dao鞭痕,都把她向死亡推近一步。我难以想象她是怎样忍受着,一步步被推向生命终点的。
我查看那个鞭子。pi的,是真pi。也许由于长期在水里浸过,显得又干又ying。
我不知dao凶手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。即使是自己加工,也需要原材料。他怎么上街去买?他每走一步,都要由母亲驮着。难dao是在他母亲支持下得到的?我注意到,那鞭子的握柄上包着一个绒布护tao。完全an照这握柄的尺寸feng制的,十分妥贴地包住了握柄。我的yan睛被那护tao上的一圈针线绣成的hua边xi引住了:顺畅而均匀,明显是chu自女人之手。这feng制柄tao的女人是谁?难dao还有第三人?如果没有,难dao就是死者?
那凶手,他什么也不说。
2
邻居们说,当时只听到那母亲一声嚎。好像从胀满气的汽球里xiechu来一点,又ma上憋住。然后又什么也听不见了。门jin闭。有好奇者跑到与他们家相邻的一个杂货铺里。杂货铺老板不愿意人家进柜台里来,只答应代为偷听。他把耳朵贴近相隔的墙板听,没听chu什么名堂来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一条命被打死了,那边应该有些声响。杂货铺老板说。这是一片棚屋区,房屋间只用单层隔板隔着。
假如只是bi板,也许还可以看到影子晃动。但是他们家的墙板上糊着报纸,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。近几个星期来,那家不huan迎人家进他们的屋子了。过去有什么事,还叫大家进去帮个忙,现在全没有了。居委会说,有事找他们,那母亲也总是堵在门口,问:什么事?
那家都闷chu一gu馊味了。居委会主任说。
既然这样,我们也不进他们家了。居委会说。我们可忙的事多着呢!计划生育、社区卫生、垃圾袋装、休闲公园建设,还有腰鼓队表演。抓腰鼓队可是事半功倍的事,最能显政绩。一到什么活动,无论是节日,还是“十六大”,还是移风易俗宣传,把它拉chu去。社区里动不动就锣鼓喧天。
但这一切,似乎都跟这一家没有关系。不过他们是好公民,禁止zuo的事,他们绝不会去zuo,包括luan占门口地盘,luan倒垃圾什么的。至于重中之重的计划生育,跟他们gen本就没有关系。那儿子,gen本就娶不到媳妇。
这个家ting只有母子两个人。死者的丈夫很早就死了。她三十岁就守了寡。因为这孩子,她没有再嫁,母子俩相依为命。儿子的病已经被宣布无治,母亲就自己发明治疗的办法。在脚上绑木板,撑着,让孩子走。
或者是把孩子的脚绑在床栏上,让他弯下,立起,锻炼脊柱力。一天五、六个小时。大家看着那小孩也ting可怜的,疼,累,豆大的汗珠从额tou淌下来。zuo母亲的哪里就不心疼?可是她还是bi1着小孩练。常因为这样打孩子。
大家来劝,她说:不练好了以后怎么活?她急起来也这样冲她孩子叫。有用没用,不guan三七二十一练就是了,死ma当作活ma医。可是孩子始终没有好起来。
人们总是瞧见母亲驮着儿子,转这里,转那里。从小到大,他总是这样被母亲拽着驮着。这zhong情形从来没有改变过。已经三十好几了,一个大男人,还被母亲驮着,甚至是抱着,像抱着他小时候一样。儿子搂着母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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